那些牙人,若不是我,你怕是要被卖到瓦肆里去做奴隶了。”钟盈搬了两把筌蹄,坐在院子中,给明叔一个位置,自己也寻了舒服姿势靠着。
“我这不是……”他支吾了半晌,“我这不是也是为了,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人活一世,如何不是活着,还不如纵情享乐,尽心尽兴方为人生乐事。
他说得摇头晃脑,像是在说着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你倒是说得有理,下次别再让我在牙人处见了你,就活该让你卖去波斯当阉人,绝不再救你了。”钟盈端正了身,理了理衣衫。
崔知易听毕,心头一凛,这才站直了身。
“三娘,好三娘,您可是菩萨一样的人,方时可不能这般舍了我啊,”崔知易求饶道,“你可要记着,咱们是患难之交,怎能舍朋友而不顾呢?”
“就说,就说那日在渝州街头,若不是我替你将那贼子偷了的钱袋追回来,你定然是要流落街头了;还有还有,咱们行进山路,大雨磅礴,要不是靠着我,你定然是要滑落悬崖去了。”
“那日,若不是因为你酒醉如泥撞了我,我如何能没顾及到自己的钱袋?”钟盈冷笑一声,“还有,那日暴雨行山路,不是你非要喝那几杯绿蚁,我又如何会为了搀扶你差点滑下去?”
崔知易被说得结舌,囫囵了一圈,又想到什么开口。
“那……那你瘾症犯的时候,还不是靠抓着我手才熬过去,差点没被你抓出血痕来。”
“此事倒是要多谢你。”钟盈冷淡出声,“但你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又是谁替你处理的?”
她斜了斜头,懒散道。
“是,是,这是我的错。”崔知易面露讪讪。
他这才闭了嘴,后面的几句话也不再说下去,索性仰躺在柱子后出神。
钟盈松了松肩,此次自然仍是她胜利。
明叔在二人那看得瞠目结舌,待终于消停些,便赶紧寻了机会往外头退了。
“你今儿就在这里绑上一晚上,我先眯会眼睛。”送走了明叔,钟盈进屋换了个胡床,她寻了软枕往后一躺,松竹缝隙流光落在她脸上,她眯着眼睛心思也懒跑起来。
崔知易见她神情松散,左右这绳子绑的也不紧,便也松懈了身体,又打了个哈欠。
“三娘,之前听你说这山中草庐多有野趣,如今来了才知你果没骗我。”崔知易抬头看了眼天,高和吟诵道,“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你说你有这般好的地方,为何还要四处奔波?”
藤椅上的女子眯着眼睛问:“那你又为何好好不做你的官,偏要行这山河?”
75. 出发 我们,往前看
崔知易听毕, 爽朗笑道:“做官有什么意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短短一瞬, 不如行走山河间, 自有那些庙堂之人未曾见过磅礴。”
“就如……就如三娘你说的那个……那个大丈夫什么来着……”
“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 ”钟盈接话道。
“正是,正是,这话听数遍仍觉心生豪迈, ”崔知易道,“正是此话,我才将三娘你引为知己。”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钟盈懒散散翻了个身,“你若是能少吃些酒,或许到时候,还是要我这知己为你就地挖坑埋咯。”
“三娘,那方时我还要感谢你,”崔知易笑道,随后他声音多了忧虑, “不过,你还是多注意些你那身子, 你那瘾症虽半月没发,但终究未曾根治, 到时候咱两谁送谁还不知道呢。”
钟盈听毕睁开眼斜睨了他一眼:“放心, 还死不了。”
她站起身松了松筋骨,缓步朝屋内走去。
“三娘,三娘你去哪里啊?”
“去拿我画的游记, 待会阿竹来了要讲给她听的。”她在里头捣鼓了一阵,声音又开始清晰,“到时候你得正经些,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她转身替他松了绑,崔知易松了松手,抬了抬肩,才笑道:“三娘,我见你日日都写那游记,还偷藏着不愿给我看,本想着你是做什么用,没想到是为了给那小姑娘讲故事。”
“既来此世间一趟,总要留些什么东西,若是真如你所说我先走一步,劳烦你将我剩下的那些游记带回来给阿竹。”
“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崔知易皱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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