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指她身上的血衣,意有所指:“先洗干净。”
云冉冉还没说出别的话,他便起身出去了,片刻之后端着一个大木桶进来,里面盛着清澈的水,水面上还冒着热气。
云冉冉实在想不通他去哪里找来的水。
男人将水桶搁在地面,便来床边伸手抱她,云冉冉这不能答应,反抗道:“我自己来,你出去。”
男人挑眉看着她,她亦倔强的瞪着他。
片刻之后还是男人败下阵来,他转身走出门外,将木门“砰”一声合上。
云冉冉其实很想洗澡,这身血衣又破又粘稠,她早就受够了,于是她轻手轻脚走到木桶边,正要脱衣服,还是有些担忧,忍不住便挪到门外,想从门缝里看他究竟在哪里。
正要瞧的时候,男人戏谑的声音响起。
“再不洗我进来了。”
云冉冉脸一红,也不看了,跑回桶边麻溜的把血衣脱了,蹑手蹑脚的跳进木桶。
热度正好,她舒服的直叹息。
可是只泡了一会儿,身上有血污和尘土,第一桶水很快便被染的血红,眼看就不用能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叫他再换水,正打算随便洗洗出来的时候,门外的人道:“柜子里有衣服,穿好,我进来了。”
她一慌,立刻跳出水桶,顾不得自己湿哒哒的,急忙拉开床边的木柜,取出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柔软的布料贴着皮肤,有些冰凉,她也顾不上,拉过腰带就直接系,刚系好,木门便被人推开。
她一怔,本能的往后一退,撞到了身后的木柜,发出了“哐”的一声。
男人便笑了,提着另一个木桶走进来,搁在地面上,木桶里水波荡漾,洒了不少在地上。
他转眸看向柜子边的小姑娘,娇娇小小,穿着他过于宽大的衣服,腰带系的匆忙,有些混乱,手臂努力从过长的衣袖里伸出来,多余的部分便堆在腕间,两条白皙修长的小腿露在空气中,沾着水珠,没来及穿靴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漆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漂亮的小脸蛋和脖颈上也都是水珠,一双大眼睛警惕又惶恐的望着他,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他看着她的小脸,忽然想起她这件胡乱披的衣衫下面应该什么都没穿……
视线蓦然一深。
云冉冉拽紧自己的领子,脸颊通红的道:“你出去!”
她想了想,觉得万一惹毛了,自己又打不过,便弱弱的补了一句:“要不,我出去。”
男人觉得再逼该要躲进柜子里去了,笑着抱着脏掉的那桶水,径自出了房门。
待他带上门,云冉冉才松了一口气,方才身上擦都没擦,这会儿已经把他这件衣衫弄湿了,贴在身上委实难受,她顾不了那么多,干脆脱了再次将自己浸在水桶中。
这次便要舒服多了,她只露了个脑袋,在木桶里钻来钻去,发出了哗啦啦欢快的水声。
圆月皎洁,给院子里丛生的荒草挂了浅浅的清霜。
枯死的藤蔓缠在破损的砖墙上,凋零的花瓣已干枯成泥泞的颜色,满园的枯枝败叶与疯长的荒草彼此纠缠,格外的荒芜与孤寂。
男人一身红衣坐在破损的石桌边,宛若一个孤魂野鬼。
他已经记不清这样的夜晚有多少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看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听风吹动荒草,发出呜呜的哭声。
好像习惯了,又好像没有。
房间里忽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转过视线,看见自己漆黑阴冷的房间亮起了暖橘色的光。
里面有欢快的水声和小姑娘舒服的叹息。
那点光亮同这个孤寂的荒村格格不入。
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坐在黑暗阴冷的院落,觉得眼前真是一场美梦。
是不是自己在这里待久了,出现了幻觉?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在听到那些传言后,还这么毫不设防的跟他走?说着什么不想抛弃的话,是假的吧?
是假的吧……
不可能会有人……
那橘色的光温馨的透出来,像是救赎的光,又像是坠入深渊的陷阱。
他坐在石椅上,觉得一切都很荒谬。
这边的阴冷与那边的温暖泾渭分明,他忽然失了走过去的勇气。
孤魂野鬼就该待在……
木门忽然“哐叽”一声打开了,门内的光一下子照了出来,将院中的黑暗驱散。
小姑娘因为害羞只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一颗脑袋和小半个身子,她红着脸,羞答答的看他。
“我洗好了,你要不要……进来呀?”
他微微一怔。
她穿着从他衣柜里翻出来的干净衣服,宽宽大大,衬的她娇小玲珑。
漆黑的发湿漉漉的垂下来,显得那张小脸白的通透,一双黑眼睛更是灵气动人。
衣服是红色的……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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