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课堂上。小宁这时才明白,原来丁敏也结巴,只是很轻,小宁那么灵的耳朵居然从来没听出来过。英语老师不知怎么听出来了,就每次都提问丁敏,结果丁敏也暴露了。
从此,小宁就发现丁敏对她很不善。
小宁很难受,但也有不服,心里默念,是我连累你了,但又不是我提问你的。我比你更惨。
后来,小宁在课堂一个字也不说,就站着。每到这时候,班级都好安静。她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示众。
班里有三四个男生也结巴,但他们回答问题和背课文都还行,就她不行。她后来明白,实际是她心理负担最重。
一段时间之后,她被提起来就不再回答,宁愿木乃伊或兵马俑一样站着。
英语老师也不难为她,让她站一会,说,要锻炼的,要锻炼的。过一会就让她坐下了。她心中一点都轻松。
从此,在她的字典里,不说话绝不意味着沉默是金。
不说话意味着无边的耻辱。
有一次,不太提问的历史老师提到了她,她说不出来。老师走到她面前,给她提示,她也说不出来。老师觉得她在故意和他闹别扭,罚她站了一节课。后来,历史老师似乎知道了她的问题,不再罚她站,但也不再理她。她倒乐得清净。只是仍然像个小老鼠一样缩成一团。有次政治老师提问她,她也回答不出来,这个老师就很强硬,一上课就让她自动站边上去,让她少妨碍别人。她这门课就很差。幸好政治只需要背诵,后来高考时她把政治书从头到尾背下来,也考得不差。
她的心理问题带来的行为反常也在向纵深发展。
自从几乎变成了哑巴,她开始什么怕。
在她别人面前做什么都充满了恐惧。结巴带来的伤害蔓延到了所有的地方。如心理之癌,快速地攻占了她的上千亿个脑细胞和长达60公里的神经网络。
她什么都怕。只要有人在,她就害怕。害怕别人和她说话,怕别人问她什么,直到害怕任何人靠近她。但她内心不想保持沉默,因为不说话就是隐藏结巴,就是无能,就是耻辱,她都要被撕裂了,她每天都崩溃的边缘。
初中到高中,小宁都不想多回忆。那都是饥饿和耻辱,以及在绝望中拼命中学习。
千冢说,各位看官,小宁不愿多说,我也只能告诉大家只言片语。她的人生的意义实际开始于大学第三年,从那时候她才又愿意回忆。这个就先这样说,想了解她初中和高中的生活的看官,且等我慢慢地套她的话。
她越来越孤独了。每天都独来独往。只有在上灯课回家晚时才和三羔一起回家。天只要亮一点,她就会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大家看到她也都不说话,她也一样低着头走过去。
在姥姥家吃饭,她也紧张地发抖。姥姥似乎也成了外人。
每次吃饭本来是人类最大的快乐,却成了她最大的痛苦。她整天想着逃避和别人一块吃饭,都自己躲起来。在学校还好,想一个就一个人。回家就没这机会了。姥姥看看着她这样,也不骂她了。姥姥心里肯定也很难受。
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是她搞得一家人吃饭都难受。
每次吃完饭她都想哭。她想死。
但从这段时间开始,她发现死都没了意义。
死给谁看?都是自己作的。谁会难过,谁又会在乎她?
她只能拼命地干活。她觉得自己欠了所有人的。所有的人不快乐都和她有关。
需要要钱的时候最难受。交个书本费,买一点铅笔,买墨水,买本子,都要钱。每次她都要积累好几天的勇气才说得出来。要钱是她结巴得最厉害的时候。姥姥一般都给她,没钱就让她等两天。姥姥骂她的次数比以前少多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对不起姥姥。每次拿到几毛钱走在上学路上,她都一边走一边哭。她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还活着。
不久,她身上还产生了一个最邪门的心理案例。
越警告自己不要咽口水,越会有口水,还会咽得越响。
各位看官,没事别试,真别试。
各位看官,千冢已经警告了各位,不论你是听众,看官,还是读者,还是接受者,或者无论你是理想读者还是非理想读者,这个都有很大的诱惑性,就像专家和医生多次警告不要把灯泡放进嘴里,真的拿不出来,但每总会有人试,然后去医院,很痛苦地打碎灯泡。这是墨菲定律的典型案例。心理学上的墨菲定律,即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实际是心理过度关注造成的负效应和意外发生的必然性。唾液的意外分泌也是墨菲定律的深层心理案例。而且相比婴儿爬上阳台掉下楼、高考忘记身份证、喝水被噎死这样的外部行为事件,唾液意外分泌的后果更直接,且更难控制,也更易发生。唾液分泌本是一种与食物相关的条件反射,但和人类较高级的心理活动结合则后果极其严重。各位看官读者听众接受者们,千万不要暗示自己不要咽口水,当然也不要强制自己咽口水,两者虽然效果不同,但都可能形成巴甫洛夫的狗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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