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先去那里待几个月适应适应?”
“……”韩菁顿时就低了头,并且长久都没回答。沈炎瞅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说:“如果还不想离开T市,那也不着急。我也只是建议。你年纪小,一下子要出国留学,有适应期很正常。”
韩菁一下子拧了眉毛:“说谁年纪小?你跟我一样大好不好?”
沈炎淡淡地:“可我和你走出去,至今还没遇到一个说咱俩看起来一样年纪的。”
上回韩菁和沈炎在欧洲大小国家待了一个半月,韩菁除了指点想去的地方之外,其他的日常住行都由沈炎包办。沈炎在英国一年,性格愈发收得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藏无可藏,如果一眼望过去,沈炎眉眼间的年纪看起来比韩菁不止长了五岁。韩菁每次和他走在一起,标致脸蛋华丽衣裳凑成一对,总会被人误以为是兄妹。
如此三番五次后,让韩菁十分气闷。他明明和她同龄,可当她提起这个话茬的时候,偏偏沈炎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这很正常。”
“……”
她却看不出哪里很正常。
当天晚上韩菁一夜失眠,在床上对着月光愣怔了一个晚上,直到黎明才昏昏沉睡了过去。她把房门紧锁,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头疼得难受,但也借此躲过去了可能和莫北相坐无言的又一个白天。
剥开那层虚张声势的任性胡闹的外壳,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状态。或者叛逆逃避,或者黯然退让。莫北订婚之后她不愿想起他终有结婚的一天,莫北结婚的时候她不想接受现实。她就装作看不见,汲取他的每一丝温柔每一点笑容,除此之外不作他想,直到退无可退,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若是什么都不懂,倒也可以不管不顾。可她心里懂得所有现实。连她自己都晓得,自己的等待,虚无缥缈。只事关她一人,她永远不可能将心中的秘密说出口。
她等到终于长成适合的年纪,等到望眼欲穿,等到脖子都仿佛变长了,却仍然一切都与原来一样。
只要她不说,事情就不会有变化。他仍然是她的小叔叔,一辈子都这样不会改变。可她不敢说出口。即便莫北没有结婚,她亦不敢开口。而到了现在,就更加不能说。即使腐朽,即使溃烂,她亦不敢将秘密诉诸于口。她只能死死守住。就仿佛蓄满水的闸口,不能打开,一开就是毁灭。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退,退,退。
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只有放弃。可她不愿放弃。一旦放弃,就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第七日早晨莫北没有再让她当缩头蜗牛。他坐在床边,试图去剥她的被子,被她更用力地卷在身上,他轻声唤她,被她翻个身把枕头搁在脑袋上。最后他放弃,但他温柔的声音隔着被子隔着枕头吐字依旧很清晰:“我三个小时以后的航班回T市,两张机票,菁菁,你真的不要和我一起?”
韩菁半晌没回答,他继续说下去:“那你要不要送我去机场?”
继续沉默。
“你一个人待在国外,让我很不放心。”
得到的依旧是沉默。
莫北隔着被子,按照被单凹凸的形状,准确无误地摸到了她的后脑勺,结果又被她挪动身体移开,他极轻地笑了一声:“菁菁,我最近总是在想你小时候的样子。”
韩菁咬住自己的胳膊,有隐隐的预感,却还是一声不吭。
他柔声说下去:“你小时候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叔叔这三个字,最早学会写的是莫北两个字。你还没有长出牙齿的时候喜欢含我的手指,长出牙齿以后就喜欢咬我的手指,等学会走路了就喜欢拽着我的手指,再长大一点儿你喜欢抱着我的胳膊,可是再再长大一点儿,你连跟在我的身后走都变得不乐意了。”
“我带你去旅游,看你读书学习背单词,教你钢琴游泳开车,亲眼看着你一点点儿长大,无所顾忌地长大,你就是我手里最珍贵的一朵玫瑰花,浇灌着我的心血,一点点盛开,最后变得骄傲又美丽。你再怎么撒娇或者胡闹,我从不约束,那些对我来说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就算我不了解,你也会主动来告诉我。可现在呢,我发现事实似乎不是这样。你以前那么喜欢和我讲有关你的事,一点一滴的喜怒哀乐都不放过,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一句话也不肯对我说了。”
“以前在你还小的时候我问过你,假如等你长大了可以远走高飞的时候,会不会就真的离开,一去不复返了。你当时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你拽着我的手指,脸蛋蹭着我的胳膊,用那种细声细气又很严肃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抛下小叔叔。”
“我不知道你的永远有多么远。可我以前答应过你,即使我结婚了,也依旧把你放在第一位。我的承诺永久有效,直到我人不在了为止。”莫北俯身,更近的耳语,更轻柔的口吻,“宝贝儿,虽然我知道叛逆期是青春期的特产,应该给予谅解和支持,可是我不知道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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