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世的女儿再受辱,只得返乡,死也要死在老家,归根落叶。
郁结于心,加上连日来食不果腹,终于在杏李村山下晕了过去,正好被下山的莫苦给救了,至那以后,便就住在了山上。
自古当官的是大爷,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往后过几千年,这两句话也是生活的真实写照,钱洢洢有深切体会。
她自己便是一个身世孤苦的人,对别人的遭遇同情归同情,却不会愤慨,毕竟除了心有不甘,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你们还挺有缘分的,我看阿苦哥和小天哥都无父无母,正好,他们给你们当儿子。”她调侃道。
花大娘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笑开了声:“那两个傻小子,说是把我们救了回来,但也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他俩啊,不会种庄稼,种什么死什么,要么吃烤肉,要么就饿着,我跟你花大爷那一阵子闻见那肉味儿,宁愿饿着肚子。”
“有肉就拿去卖啊,有了钱,不仅能下馆子,还能买米买菜,不挺好嘛。”钱洢洢不解。
花大娘好笑:“但凡有一盘菜能下肚,那绝对是瞎猫撞见了死耗子,瞎折腾钱。”
钱洢洢心想,终于聊到地方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就像您说的,有时候得饿着,那饿了怎么办?而且人不能长期不吃主食,总得吃米饭吧,没有钱,米饭从哪里来?”
花大娘继续和面,没出声。
钱洢洢脸皮厚,主动把话题往目的上引:“我听人说,有些时候路过的人会掉银子,还是莫名其妙掉的,反正传的神乎其神的,后来大家都说是山上出了强盗,一手长了十根手指,一抓一个准。”
“胡说八道。”花大娘扔下面盆,气的脸色发黑,“哎,人哪,都有难处的时候。”
莫苦15岁从军,19岁成为队率,20岁与蛮子一战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尸体堆得比皇城还高。
但偏巧,两日后,从尸骨堆中爬出来一个人,满身的血污,看不见脸,也看不清眼,他几乎是爬着出了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一身腥臭味让四周的虫子都不敢靠近,那人便是莫苦。
这样的幸存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莫苦心里清楚,于是低调的回乡,打算至此安安分分的当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老百姓。
可天不遂人愿,年迈的父母早已归天,他也从户籍上除名,天地间再无莫苦,最后便只能远走他乡,找一地方隐居。
而在寻觅地方的过程中,误打误撞遇到了同样从尸骨堆中爬出来的鹿天,两人境遇相同,便惺惺相惜的搭了个火。
杏李村后山很大,大到当地人都没有走完过,这里不仅距离京都遥远,距离莫苦的家乡也很远,无人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其他人,实在是了却余生的好去处。
盖房开荒,计划总是美好的,现实也一定是残酷的。
两人过惯了军中生活,空有一身力气,却连最基本的粮食也种不出来,为了不饿死,被迫落草为寇,干起了偷偷摸摸的勾当,但他们专偷富人,偶尔还接济一下路过的穷人,饱一顿饿一顿的,这样的强盗怕也是天下只此一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花大娘二老的到来才结束。
“阿苦哥怕不是只动嘴皮子不动手,活儿都小天哥干了吧!”钱洢洢戏虐道,莫苦长得实在太过正直,往路中间一站,谁会相信这人是强盗。
花大娘大喝一声,说起这个就来劲:“那不是咋的,你没瞧见他那别扭样儿,哪里是去偷别人,分明像是被人偷了。”
“嗯?”钱洢洢挑眉,“后来不是不干了吗,难道花大娘还见过不成?”
花大娘自知失言,尴尬的使劲与面团较劲:“没、没有,瞎猜的,阿苦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干坏事的人。”
哟呵,这是有故事啊。
钱洢洢发散八卦精神在脑内构建了莫苦偷抢的画面,那叫一个精彩,铁定是持久的天人交战——小恶魔贱兮兮的怂恿主人快伸出爪子去摸钱袋,小天使一棒槌下去,哭着求主人做个善良的人吧;小恶魔与小天使乒乒乓乓打得热火朝天,主人两眼瞪着别人的钱袋要摸不摸的,最后心一狠,还是再做一回恶人吧,小恶魔赢了。
“噗,哈哈哈!”钱洢洢捶着面团笑得不亦乐乎,“哈哈哈……”
“诶?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鹿天提着一背篓槐花进来,看着脸上沾了面粉的钱洢洢一肚子莫名其妙。
“啊,哈哈,没,哈,没什么!”钱洢洢也顾不上手上的面粉,伸手就去擦眼角的泪花,“哎哟喂,听了个笑话,笑死我了,我的脸,痛死了。”
“什么笑话,说出来让我们也乐呵乐呵。”鹿天端来竹凳,做好了听笑话的准备。
钱洢洢瞄了一眼正忙着清洗槐花的莫苦,笑得弯了眉眼,摆摆手指:“秘密。”
先是从军,再是为偷,最后是民,钱洢洢放了心,这个保安队长雇定了。
第 4 章
最近不知从哪里流传出一则传说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