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然向前。自己的血是热的,可以嗅到一股生命的气息,这给了她力量,她要以生命和死亡较量。
黑暗茫茫的没有尽头,不知道这条隧道有多长,她不肯停歇的向前爬行,几丝蜘蛛网老挂在她脸上,头顶有类似煽动翅膀的东西。她艰难地继续前进,每挪动一次就要歇息好久,而实际向前移动不过才一两公分。但她决不能中断,她的心更加急迫,速度却减慢了,每次忍着剧痛的挣扎只能一动一小步的距离。
脑海里嗡嗡响,几次不匀畅的粗重呼吸间已经走出了好远,郁植初再一抬头,发现居然已经走过了一大半,眼睁睁看着已经走出了危险地带。
终于,一线灰白的光亮出现在眼前,她缓缓地挪动着,奔向出口,那光亮越来越大,变成了一片灿烂的光斑。
太阳升起来了,在地平线上显露出一条橙色的线,缓如同有生命一般,血红色的天空上是层层乌云,缓缓的向东方地平线飘去,太阳散发着的红光,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炉,东方,一片赤色。
天,亮了。
郁植初奔着,跑着,眼前好似又出现了一条曲曲折折、坎坎坷坷但又望不到尽头的路。
一个倒下了的人又支撑着站起来,不顾一切的朝前走去,朝霞披在她的头上、肩上,闪烁着比金子还要灿烂的□□。那不是她一个人,蒲焰腾和她在一起,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两个身影已经融合成了一个生命。
第 63 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郁植初从来没有感到时间像现在这样如此漫长,她的精神紧张到了窒息,她的心像是在深渊的边崖,她做着各种假想,她为蒲焰腾搬去了救兵,或许太阳还活着,或许像她昨天一样正在突围的路上,她是一个从来只接受结果的人,而现在,她却止不住的祈祷。
时间如此难熬,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延绵成慢速状,心中的苦楚酿成了一片海,如墨汁般黑暗无垠,其中裹着煎熬悲痛悄然席卷,唯至死,才肯方休。
手机响起,她接听。
“郁植初吗?”是指导员赵聪的声音,又沙哑又隐忍:“来步兵营一趟吧,有东西要交给你。”
阳光充足,太亮,刺得郁植初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一直在嗡嗡的鸣响,她身体不停地打着冷颤,抖个不停,软绵绵提不起力气只想往地上瘫,她踉跄着走进营长的办公室,指导员将东西交给她。
一个简单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串钥匙和一封信。
郁植初看着,觉得自己恐怕没有办法撑下去了,但在同时,她又觉得自己连一秒钟都不能多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信封,就算她现在立刻去死,恐怕感觉上也不会比拆开信封这个动作更加可怕、更危险。扎人的汗水从她背上淌下来,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低沉的心跳声在她脑海回响,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回音。
信封的封口处掉出两个东西,落在地上旋转了几圈才缓缓停下,是一对亮晶晶的戒指,钻石里还缀着一片绿色的草。
耳边响起那天在机场,他对她说:“植初,回去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蹲下身将戒指捡起来,凝视了许久,眼眶发酸,心里湿漉漉的一片,极其缓慢的展开信纸,上面是用蓝色墨水写下的几行简练端正的字迹。
我心爱的姑娘,展信安。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代表我已牺牲。
我最不想将遗书写给你,但却只能写给你。
我承认我自私了,因为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对你说。
二十四的蒲焰腾为了人生努力挣扎过,拼搏过,如若结局非人所愿,请你原谅我。
我一直在心里承诺过要娶你,虽然我知道你的目标并不在于当贤妻良母,但我知道你一定想要一个家,我想象不出这个世间还有比你更好的妻子,即使有也没关系,我只要你。
跨年夜那天我已买好了戒指,想着以后要给你准备一个你喜欢的中式婚礼,用手边的积蓄托朋友帮忙买下了京城浅水湾的复式楼,将房子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想看你穿着火红的嫁衣与我结为夫妻,生生不离。
前面几项我都已经完成,不知最后一样有没有机会做到,如果没能实现,那我就成了一个负心汉。
此生得一植初,我死而无憾,纵使以后我与你天地各一方,也务必,请你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把人生所有的机会都留给自己,变强、努力的活着。机会太珍贵了,不要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更不要轻易的对生活服输告饶。
这是我唯一的夙愿,希望植初能够成全。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不如意,只奈何世事纷扰,事与愿违,每个人在成为大人后,很多时候都一直在说着违心的话,苦不堪言。
我特别自私,我想要在你心里住的久一点,不能容纳旁人,唯我独属,只盼这封信永远没有到你手里的一天,但若有如果,你知道我牺牲的消息,你会怎么样?
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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