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其实最后成不成功,还要看他背后的基础条件,以及准备到什么程度。”郁植初抬起头,看着他,眼神虚弱而坚定:“但我没答应,你是军人,我不会做出……让你丢脸的事……”
蒲焰腾知道这是真话,心里震动,她不是事到临头有多明白,多坚定,而是她一直都有这种素养,但还是因为拒绝,而吃了很多苦。
他胸口猛地一阵刺痛,眼眶胀疼的厉害,低下头勉强扯了扯唇角,猛吸了一口气,把她耳边的头发一下一下向后抚弄:“好姑娘……”
郁植初笑起来,是很畅快的笑着,慢慢地掀起薄唇,眼角的线条更加多的组织起来。
蒲焰腾见她笑着,问:“笑什么?”
“因为你还是来了。”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既没有吻她,也没有很深情的讲一些话,只是一直盯着她,在她睫毛上看到如霜花般的闪光,看了半晌,他也笑了起来:“是啊,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
郁植初笑得更大声,两个人的脸乐呵成一团,渐渐的,在欢乐的笑声里边,也许是乐极生悲了,把他们都笑得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还在笑。
守在一旁的韩臻听见素来骄傲的郁植初小心翼翼搭建起来的外壳崩裂的声音,不免也跟着心酸起来,他很想装出大人的样子来安慰他们,但是还没等到找出合适的话来,眼泪便也跟着流出来了。
见过血的人,从此以后都得一往无前,直到倒在硝烟里,守护和平,就是用一物换一物。
活于世故的人,总会甘愿死于天真,正义感是世界上最朴实无华的武器,它愚笨古拙,平凡而伟大。
*
睡意一点一点笼罩住郁植初,她听到风在摇摇欲坠的破墙间回旋激荡。虽然她被蒲焰腾搂在怀里用衣服裹着,感受不到风吹过时的寒气,但她听得到风呼啸着穿过罅隙与裂缝,想要钻进她身体里时的呜咽声,听起来非常古怪吓人。
勉强了休息了半个小时,蒲焰腾不得不狠心拖着郁植初启程,她腹内灼烧着,脑袋轻飘飘的,仿佛脑子已经不在脑袋里,冷汗挂在她的前额,但她竭力忍着这种不适,她只想蜷起来睡一觉,但不行,唯恐身后的尾巴追赶上来,他们得继续往前逃跑。
往前走了一公里,没有发现阻击也没有骚扰,出来之前身后还有过动静,现在却没人了。蒲焰腾站在树林中观望,心里有点纳闷,听着像要利用郁植初做大事,但目前这样却有种连追赶的意志都没有,还是说他们追错了方向?
郁植初咬住嘴唇,她感到体内泛痒,像无数只蚂蚁爬,心里呼啸不住的涌上一阵又一阵的莫名的渴望。
她想起被关押的那段时间,每次只有医生给她打进咖色液体后她才能有所缓解。陡然明白了那是什么,她的身体都轻颤起来。
“怎么了?”蒲焰腾察觉到她的颤抖,担忧的问道。
“没事。”郁植初缓缓喘了一口大气才说:“就是有些累。”
蒲焰腾见她脸色太差,环视了树林一圈,即将枯死的树木芯材已经松腐,还有长满刺人参的潮湿低洼之地,看上去尚是一片不宜久留的蛮荒之地。
西南侧有一条长满蕨类植物的溪谷,还有一些冬月季意兴阑珊的点缀其中,一段倒下的树木中绕着一段常青藤,像一座桥似的架在溪谷上,越过去,有一颗死灰色的中空树立在那里,树干粗壮。
他不多言,直接将她背了过去,寥寥几根无叶枝杈间的天空清晰可见,洞内的空间并不宽,他抽出作战刀,粗大的主干早已被虫蚁蛀空,又酥又脆,削一会儿,掏一会儿,没多久空间宽阔的足以躺下她整个人,挖完后蒲焰腾又把里面的腐木尘挖出来,让韩臻把外套脱了兜着找个隐秘的地方扔掉,他则又找了一根大致相同的树径,切割下一块尺寸合适的树皮给她当作门。
洞口里阴冷,蒲焰腾脱下自己的外套垫着,让她躺上去,又把水壶和压缩饼干放在她身旁,安慰似的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和韩臻去前面探一探,除非是我来,不然听见任何动静你都别出来。”
郁植初的手都冻僵了,一下子风吹过来,她的眼睛也被风吹得流着泪水:“你小心一点。”
蒲焰腾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保证道:“我会。”
他仔细贴上门,和韩臻两个人半蹲在地,以标准的弓箭步慢慢往前走去,很小心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远处有极度适合隐蔽的制高点,长满了藤曼和野草,一把狙·击·枪就足以卡死敌军的渗透路线,但如果对方采取的不是小分队追击,而是空袭的话……
蒲焰腾看了一眼郁植初藏身的树干,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
还在这么想着,“砰”的一声响,炮声震耳欲聋。远处有两辆坦克遭到了猛烈的攻击,一辆掉进了炮弹坑,一辆被火力击中停了下来,浑身是血的政府军士兵爬了出来,拼尽全力将被金属射流折断了的双腿往外拽,只拽出一只腿,弹药就殉爆了。
另一辆坦克迅速调转炮口,朝反坦克导弹发射地猛烈开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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