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天才能做大事,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失职, 更没有行什么贪腐之事。
她最初做这府尹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惶惶然,她怕自己做得不好,辜负了赵如卿对自己的托付,有若行差踏错还会叫百姓遭殃,所以她便更用心——她以为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至少现在云京府的百姓说起她,至少用词不再全是贬低,他们也开始认同她的付出。
可这些书生说的话,却让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错付一样,委屈得她想哭。
她看到赵如卿在看她,也真的鼻子一酸就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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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卿原本还有些话想问她,但看着她低头开始抹眼泪,一时也只好让诸人先休息一刻钟,到外面散一散,稍后再来讨论这些书生的事情。
“别哭了,这事情朕也没准备怪你。”赵如卿站起来,抽了个帕子塞到了赵萦手里,“难道你在京兆府里面断案的时候,一委屈就哭给底下的人看么?”
“没有呜呜……我没有。”赵萦接了帕子,但眼泪完全停不下来,“陛下,他们说我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不配做府尹,但我没有呜呜呜。他们之中好些人我都见过,他们上次被那些纨绔子弟欺负的时候,还是我来断案,我都没有因为他们是贫寒书生而偏心那些纨绔!他们这么说我,我好委屈呜呜呜……”
“那下次他们要是还被人欺负,你要断案的时候欺负回去吗?”赵如卿好笑地问她。
赵萦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呜呜咽咽道:“那怎么可以啊,要依着律例来啊,我才不做那种以权谋私的官呢……”
“那就别哭了。”赵如卿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点小事不值得哭,去侧殿洗脸。”
赵萦哭得打了个嗝,还是乖乖地点了头,跟着宫人就到侧殿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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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卿看着赵萦去了侧殿,倒是有些感慨地笑了一声。
她之前提拔起来这几个人当中,赵萦大概是其中性格最柔软的一个了。如秦璐那样是从小就彪悍,她小时候是敢和秦琳打架的,长大了也完全没有被真正压制过,所以她出来做官根本没有半点难处,她就是觉得自己和男人一样强,进了政事堂她就敢施展拳脚做事情;再如王萱那样,她根本没什么心思放在人际关系上,她有她想做的事情,在她想做的事情上,她执着且强横,所以在工部她也能立得起来,还因为能干且敢干,让一众官属都对她心服口服;又如赵晗那种,她原本就是总领宫务,不过从宫中到了内府,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比之前多了一点,所以还是游刃有余。
唯有赵萦,之前她虽然是安王嫡女又得封郡主,但安王之前可没想过让她有什么一番成就,大概所有期待都是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做贤妻良母。要不是上回安王在让女人做官的事情上要牵头跳出来反对,赵萦大约是得不到这个出来做官的机会。这对赵萦来说是个意外,她以前的确没想过这些,她柔软不爱争,所以这官做起来对她来说是有点困难的,可尽管困难,她也没有想过退却。
这大约可以叫做温柔但很坚定,这样的女人会比秦璐王萱那样多,甚至这世上大部分的女人都是这样,她们善良但不爱争,性格有些柔软,也有原则,不会在困难面前退却。
要是没这么容易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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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卿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到赵萦已经收拾好了从偏殿过来,便让外面的诸位大臣也进来,重新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只能劝他们先离开。”闵颐说道,“若是真的起了冲突,这些读书人大概又要长篇大论来论述陛下苛待他们这些读书的人了。他们惯常听风就是雨,若是传到各地去,说不定就有人要效仿起来闹事。”
“要是真的能劝走,昨天赵大人不就已经把他们都劝散了?”秦璐听着这些事情就皱眉头,“太学开学斋关他们什么事情,他们这么闹起来,赵大人昨天就应该让人把他们姓名籍贯都记下来,将来再开科举的时候,在名录上的都不予录用!让他们这些人知道违逆朝廷是什么代价!”
赵萦收拾好了心情,这会儿听着秦璐的话,倒是又不赞同了,道:“这样也不行,他们既然闹起来,便是要先弄清楚他们想要什么。若真的只是学斋之事,说起来真的也和他们没关系,所以抓住幕后那人才是应当的。”
秦璐瞥了她一眼,道:“让他们受罚了,他们自然就要去找撺掇他们行事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在后面等着看他们内讧起来不就行了?”
“还是不能太激烈手段。”赵萦很坚持,“就算是为了云京的安居乐业,他们虽然闹事了,但他们也还是陛下的臣子百姓,要以德服人。”
秦璐没克制住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闵颐在旁边笑了笑,道:“虽说是要以德服人,但也不能一味退却,的确是要找出那背后之人。”
赵如卿想了想,便向赵萦道:“这件事情就先交给云京府,弄清楚背后之人是谁,另外尽快劝他们散去。告诉他们,若是执意不走,后果便要自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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