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寒风瑟瑟。
舒甜目光凝视着厅堂, 里面灯火通明,大门紧闭。
但院中一片寂静,除了风声, 什么也听不见。
舒甜心有不安。
厅堂之中,气氛有些压抑。
董松沉着脸, 看向夜屿,拳头因紧张而攥紧,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出声问道:“指挥使大人在说什么?老夫听不懂。”
刘氏面色煞白,她下意识地靠近了董松一些,强行隐藏自己的惊惶。
夜屿一目不错地看着他们, 缓缓开口。
“董松,原名陈松。江南人氏, 年十九入京城谋生, 得永王垂青, 入永王府司膳。因厨艺精湛,在王府春日宴上名声大噪,跻身京城四大名厨之一。后得永王资助, 著书立说,出府自立门户。”
夜屿语气平静, 但董松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他正襟危坐, 心中却惊惧不已。
夜屿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由不得他不承认。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夜屿,嘴唇颤抖:“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夜屿淡笑一下, 道:“陈师傅在烹饪上造诣颇高, 但却屡次拒绝了大型酒楼的邀请, 只肯开一个小小的饭馆,可见不想出人头地;你们虽是寻常人家,但舒甜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优雅得体,为人进退有度,一看便是被悉心教导过的……这恐怕是刘嬷嬷的功劳了?毕竟,刘嬷嬷当年是永王妃的贴身女官,对闺阁千金的教导,自然是信手拈来。”
刘氏身子一僵,面上却故作镇定:“你有什么证据?”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揣测,于是,我派人查探了一番。你们两位的户籍虽然没问题,但却查不到来京城之前的记录,关于舒甜出生的记载也不太翔实。舒甜三岁之前,你们搬了无数个地方,各地对你们户籍的记载都是断档的,可见……你们是在躲避什么,才需要频繁搬迁。”
“若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应该是为了保护舒甜?”
夜屿凝视他们,一字一句道:“毕竟,她是永王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话音一落,董松面色突变。
他忽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有些踉跄不稳。
他们躲了多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近几年来,追杀他们的人才少了些,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没想到舒甜又阴差阳错地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
“你休得胡说!舒甜是老夫的女儿,老夫当年虽然与永王有旧,若朝廷要赶尽杀绝,老夫死不足惜,但我女儿清白无辜,与永王未曾蒙面,你、你休要将她拉下水!”
刘氏也反应过来,她连忙道:“指挥使大人……你、你既然与甜甜相交,应该知道她与当年之事毫无关联,她是无辜的呀!”她语气惶恐:“求求指挥使大人,放过甜甜罢!”
董松头发花白,整个人面容憔悴,惊慌失措,刘氏则红着眼眶,害怕中还带着几分央求。
夜屿目光沉静,看着这两位老人。
他们一无权势,二无武艺,这么多年,能将舒甜保护好,还让她快乐平静地长大,付出可见一斑。
忽然,夜屿退了一步,深深作了一揖。
“两位不愧是王府旧人,为保永王遗孤,舍生忘死,忠贞不渝,令人钦佩。”
董松和刘氏面色一顿,疑惑地对视一眼。
室内空气凝滞了一瞬,董松思量片刻,问出了声:“你……你到底是谁!?”
夜屿对上他的视线,徐徐道:“家父姓叶,单名一个‘乾’字。”
董松和刘氏顿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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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在庭院里踱步许久,手指都冻僵了,都没有发现。
她时不时回头看向厅堂,里面没有一丝声响,舒甜犹豫再三,便拾阶而上,走到门口,耳朵贴上木门。
舒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却仍然没有动静,她面颊贴紧了些,可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舒甜一声惊呼,猝不及防地扑了进去,被一个结实的怀抱,稳稳接住。
舒甜抬眸,对上一双清润温和的眼。
她连忙站好,理了理衣襟,心里有些忐忑。
她深知董松的脾性,平日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脾气拧得很……夜屿又冷淡惯了,万一硬碰硬,只怕要打起来。
“爹爹……”
舒甜刚要开口劝说……突觉不对。
董松面带笑意,还伸手捋了捋胡子。
刘氏笑得眼睛都弯了,似乎心情很好,还冲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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