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屋,开始准备行囊。
但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扒翻了半天,从床头小柜子里找出一件看着还算体面的长衫,换下身上这件发霉发臭的工作装。
在柜子底下还有一个手帕,里面放着两块碎银子,和一吊大钱。
碎银子是他爹临死前留下的,说是给他娶媳妇用的。
大钱是前身两年的工钱,生前舍不得花,除了一些必要的花销,剩下的都给攒了起来。
袁战叹了口气,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到最后便宜都留给了他。
遗憾的是,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想回报也没地儿报去。
把银子和手帕揣到怀里,大钱往套衫里面一塞,用个青布一卷,打了个小包裹。
可等了半天,何平还是没回来。
袁战知道,这银子哪那么好申请。
先不说他们的身份,光是校尉府这一级一级的人事关系,从下到上,雁过拔毛,就算没有人觊觎这点儿死人钱,到了谁那里不得作揖求告的,跟过五关斩六将没什么区别。
虽然同为衙门里的役吏,但仵作一职向来被人瞧不起,有本事的谁干这个,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手上沾的不是血就是蛆虫,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按规定,仵作死后也跟其他役吏一样能够领取一些抚恤银子,但那也得看校尉大人的心情,否则就跟死了一条狗一样,不给扔到野地里喂野狗就算好的了。
手帕里的碎银子,其实就是袁战他爹的卖命钱,干了一辈子,不够官绅们一顿饭钱。
吃过干粮,袁战干脆打了盆水,从头到脚把自己给洗巴了一遍。
这一收拾,整个人的气质就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再加上他修炼心经的缘故,从骨子里往外绽放活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上京赶考的秀才呢。
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回来,就溜达着出了院子,朝衙内走去,沿途经过丙字院,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仵作生活区,一共有四个院落,按照甲乙丙丁顺序排列。
袁战所在的院落是丁字院。
跟他们一样,其他院也都各自安排了四名仵作,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只是在工作的时候,各有各的调度。
丙字院里有两名仵作,正在一具尸体跟前忙活。
旁边还站着几名差役,其中一个头目手里拿着卷宗,一边翻看一边嘴里念着:“左上臂三寸,一处骨裂;左肘下两寸,一处锐器穿伤;脐下三寸,外力击伤……”
每念到一处,两个仵作就用手,或者拿直尺,进行核查测量。
袁战知道,他们这是在复检尸体上伤痕,寻找致命点。
本来不想去打扰他们的,可是心里忽然兴起了一个念头。
反正尸体在他们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由他来超度了吧,也许又能得一枚阴蚀果了。
想着就站到了院门里面,找了一个没人阻挡的正对着尸体的地方,微一点首,默念三声佛,心中默祝起来。
差役都认识他,当然也就没人过来驱赶或者推搡什么的,打扰不到他超度亡魂。
尸体的鬼魂果然还在。
刚祷祝完毕,功德林的巍峨华表就如约而至了。
一束白光拘走鬼魂,走马灯描述他的生平,最后一幅画面定格,消失在坟茔里面。
这是一个冤死鬼。
因为仗义,多说了一句话,被一群恶少打死。
可怜家中上还有老母,下还有年幼的孩儿,只剩一名寡妇靠给人浆洗衣物维持生计。
袁战摇摇头,低头一看,感觉惊奇。
这次奖励的不是阴蚀果,而是一根银簪子。
从样子上看,像极了他们仵作用来测试人体中毒与否的银针,只是更加细长圆润,表面泛着一道银光。
头脑里也马上浮出了银簪的简介,并在后面附带了一套驱动的法门。
银蟾鉴。
毒瘴煞不蚀,可尝解百毒;
持之可把玩游戏,放之可攻伐杀戮,御之可飞天纵地;
切记,出手必饮鲜血,否则长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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