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一道用了午膳。等忙完,各自去歇息,已经是晌午了。荼锦累得不行,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难得一场好眠,连梦也无。
只是睡得不够久,醒来后还是夜里。蒙着茜纱的窗照进朦朦胧胧的一片清光。
荼锦迷迷瞪瞪披了件衣裳起身,纷杂的思绪一点点展开清明,最后变成了一个名字在脑海间久久回荡:肖宁。
她真的和肖宁做了。不是春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即便昨夜的一切都还可以用形势所逼解释,可是后来又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要心照不宣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么。她怎么还是主动握了他的性器,帮他打了一次。甚至到现在,还在因为那一回结束的太仓促而恋恋不舍。她控制不住地去想白日里的‘遗憾’,甚至又开始想此时的肖宁是怎样在睡着,穿得是裙子还是裤子,裆间是不是还顶着高高一团隆起……
不行,不行!
荼锦匆匆忙忙去洗了把冷水脸,那些下流的想法才被纾解。她也再睡不着了,便漫无目的地在宅子里闲逛。在廊间踱步,心里思衬起云程阁的事情来。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觉绕前面的庭院。院子里有一颗葱葱郁郁的巨大椿树,月光透过繁茂枝叶,落下满地清冷疏离的冷光。另一面的游廊上立着个人,正定定望着面前,似是在发呆。
她上前一看,是肖宁。
督主一身红纸绣蟒织金的罗袍,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拢到脑后,简单用玉簪绾出一个髻。说来也奇怪,明明扮姑娘时那样娇媚,此时卸了红妆,竟没有半分女气,身子瘦削却笔挺,因为天生弱症的缘故,他肤色里的白多少有些苍凉,显得病态又疏冷,像是一颗皎皎亭亭的月下孤松。
“……花姐姐。”
清泠泠的目光循着动静移过来,少年脸上的冰雪霎时就消融了。他冲她扬起笑,快几步过去接,“刚刚睡醒么?怎么不再歇一歇。”
“睡够了。”荼锦见了他,忍不住视线往下,一路越过腰上掐得极细的革带,到那一片重彩织金的襕膝上。短暂停了片刻,立刻又别开,去看他靴和一旁的花花草草,“我都好。嗯……你没什么……事吧?”
一问出来就有些后悔了 。
好在肖督主一切如常,轻轻一颔首:“嗯。我也才起不久,正要走呢。在等他们备车。”一面说话,一面定定望着她的脸,抿唇时一侧被挤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现在被姐姐发现了,那……姐姐会觉得不舍得吗?”
“胡说!我作什么舍不得你?”荼锦立刻反驳,甚至有些恼,“油腔滑调,烦不烦。”
肖宁的眼神微微一黯,但紧紧只是一瞬,很快就如常了。声音淡淡的:“随意说说。姐姐不爱听玩笑的话,我就不说了。”
她也意识到了反应过激,却梗着脖子不愿找补,扭过头,也不接话,就这样让气氛尴尬。
荼锦内心隐隐地有种预感,她与他正在朝着 无可挽回的地步去发展,她却因为做不出利落的决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听天由命。即便那个后果或许会是万劫不复。
“对了。花姐姐,这间宅子是张天禄替你安置的吧?这是他的私宅么?里头的东西……我可以买么?”
她说是,又觉得奇怪:“这是他闲置的宅子,买来之后便没有人住,还是我来才勉强添了些常用的器具。你想买什么?”
他冲东面角落一颔首,那里正是方才他发呆时望着的地方——是一口青口雕鱼绘莲纹的太平缸。
荼锦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个角落确实没有其他东西,讶异地扬起眉梢:“啊?你要那个做什么?是那口缸么?这缸有什么稀奇,莫说江南,在京华也家家都有。多得是比这好看的,怎么偏偏要这个?”
“嗯……”肖宁一抿唇,小声说,“我喜欢。”
这样一说,荼锦倒是想起来,从前她几次去城郊探望他,他都躲在缸里。甚至有一回,他差点在里面憋死。只是如今她知晓真相,却分不清记忆里的人,不知道哪一回是肖安,哪一回是他。
不提还好,说起这些,她真有些恼了。若不是肖宁这些年苦心欺瞒,又如何到得了今天这一步?!
“从记忆的时候起,我和哥哥就一直在路上。爹爹阿娘总是被追债,所以要趁夜里逃。我生来便有喘症,最怕空气不流通的逼仄地方,可他们只有一辆破骡车,还需要装一些家伙事,我就只能被塞在各种地方。有时候是柜子里,有时候是篮子里,有时候是缸里。后来他们走了,债主又如影随形,每次来都要打砸烧抢,哥哥无法时时顾及我,我就只好自己躲起来。只是我身子这样,其实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
肖宁盯着那口已经生了青苔的太平缸看,似乎陷某段回忆中,“可是后来……后来……”
荼锦看向他,正好是他也望过来,忽的心头一跳,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是……”
明明没有说出来,他却点头了,痴痴凝望着她:“是。”
她想起来了。
肖安从来都是胆小内向的小黄门,而肖宁……是那一回躲在水缸里快死的那个!
那时被她捞起来之后,不久就浑身烧得滚烫,却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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