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垂在腰间,叮咛作响。戴了个漆纱罗方顶笠子,两端垂挂五色珠玉,衬得五官无比瑰丽,端的是个俊美无忧的少年郎。
他自然地执起她的手,亮出乖巧的笑容:“姐姐,走吧。”
因为是微服私访,本就只城中几位州官知悉此事。荼锦最怕官油子那套媚上的把戏,也担心知情者里有勾结黑道的脏官,所以刻意隐瞒了行程,打算先偷偷进城,住寻常客栈,先探查两日再说。对外,便说她与肖宁是一对姐弟。
入住事宜一应由肖宁打理妥当,荼锦拿出地图,点出了城中的几个早有端倪的酒楼花馆,将随行的亲信手下都分派了出去。见松萝收拾的辛苦,便给了她一些散碎银钱,让小桌子陪着,两人便结伴出去逛了。
“姐姐叫他们都走了,自己要做什么?”肖宁捧着脸,用天真可人的神情看着她,“我们也去走走?或者先吃些东西。赶路了一下午,你饿不饿?”
“我没有胃口。倒是你,药和暮食都不许少吃。”荼锦怏怏地,敷衍地摸了摸肖{,小-说-Q-群7-3~9-5|43^0-5|4-更-新}宁的头,“你替我叫人打些热水来。我想洗个澡,歇息了。”
肖宁说好,一一去照办,又拿来随行带着的绿豆面子和鹅胰等物提前为她放好,便说去吃东西了。
*
水温被兑得刚刚好,江南梅雨时节潮湿阴冷,被蒸腾的热气一熏,身心俱疲的荼锦顿时轻舒了一口气,觉得松泛了不少。等整个人都泡进水里,身子骨儿都软了。她便什么也不想了,拿了香胰子细细擦洗身体,之后又单独把绿豆面子泡进热水里——这绿豆面子事先被菊叶和白莲蕊熏过,热水一蒸,香气就扑鼻而来,用来它来洗头,好几日头发都能留有特殊的淡淡甜味。
正洗着,隔着屏,听见门被轻轻叩了两下。
她道是松萝,便叫她进来,又道:“水有些凉了,再替我添一些罢。”
门又被掩上了,那厢脚步声渐远,很快又回来。荼锦拎着湿漉漉的发,拧了几把,随意堆在脑后,巴巴儿等着热水。结果从屏外进来的不是松萝,而是肖宁。她蓦然红了脸,整个儿藏到水里,惊声道:“小、小宁……怎么是你?”
肖宁的视线扫过她光裸的肩颈,却没有半分冒犯,很快就收了回去。捋了袖子,上前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再把带来的热水往里兑。神色如常:“怎么了,姐姐?从前又不是没有过。”
是了。也不知是不是相识久了,肖宁性子随着年纪,变得愈发黏缠古怪。这两年来,他几乎占据了她的生活的全部。不光是衣食起居,就连沐濯洗漱、月事癸水这类私事都由他照看打理。
她本就不是要需要伺候的人,并不习惯他的关怀备至,不仅不喜欢,甚至好几次都糊里糊涂地哄越了线。每回都悔得不行,想要和他好好讲一讲道理,他就用那张美丽的脸亮出受伤又柔弱的表情,说些可怜巴巴的话,什么他们姐弟本就是相依为命,他只是想尽他所能,与她相互有个慰藉罢了。横竖他都不算是个周全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呢?还是说,她觉得他恶心?
她当然不会觉得他恶心!只是……
荼锦觉得说不清道理,只好生闷气。但她有一千种法子闹脾气,肖宁就有一千零一种法子哄她。已经这么久了,她几乎都默认了和他之间的那些龃龉暧昧。
——如果谢同尘没有出现的话。
“好了。谢谢,你出去吧。”荼锦从没有哪一回像此时这样窘迫过,死死环住身子,在水里几乎蜷成了一只虾子。
肖宁微微一皱眉,漂亮的的丹凤眼眨了眨,流转间露出两分迷茫:“怎么了?姐姐今天,好不寻常。”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逐客令,自然地到了她身后,一伸手,轻轻捏上了她的肩颈,“是不是太累了?我帮姐姐揉揉吧。”
荼锦莫名地,心脏在胸腔里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理智来说,肖宁是宦臣,若是从前朝,寺人本就是伺候宫妃的。他并不是全身,无需多想什么。何况即便有旧情在,她与谢同尘也是断了的。即便肖宁真是男人,似乎自己也没什么错。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羞耻?
“小宁……”荼锦声音都有些抖,一闭眼,是白日里与谢同尘床笫尽欢,回过神,又是肖宁在身旁——赤裸着的自己的身旁,“你出去好不好……可以吗?”
“泡澡也不能太久,热气蒸多了,对身体也不好。”肖宁仔细替她拨开黏在颈间的湿发,“我拿巾子来。沥了头发,再擦些香膏和药——松萝还没回来,你自己怎么做得过来?”
她知道他是装傻,有些恼了,更戒备地转过身,把自己藏在一个角落:“我当然做的过来。”
“为什么呢?”肖宁好像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不解,“姐姐为什么今天这么讨厌我?”他撑着浴桶的边沿,身子略略向她的方向倾,目光沿着她的脊骨一路没进水中,“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荼锦一怔,片刻后拼命摇头:“没,没——什么都没有!”她怕他再多问,于是妥协了,“你快去拿巾子吧,我好冷。”
大抵是各自都揣着心事,之后都谁也没有再说话。
肖宁替她沥干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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