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尘被揶揄地耳根微微发烫,却依依挽着她的手,郑重道:“那还是别叫了。往后我怎么央求你,你也别叫。这一声——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新婚时。”
“都听玊哥的。”一想到自己将要作新妇,荼锦又是羞涩又是喜悦,明明时间还在,却忍不住已经大剌剌昭告天下了。这两年多来相知相守,日子过得飞快,记忆里那个蜷缩在潮湿的江南小镇的小小身影几乎模糊不清了,明年八月前后,想来也不过是眨眼转瞬,“现在还早,走罢,咱们去花园一道用朝食?我就先不擦胭脂了。”
“唔……这两日天好,我昨儿才挪了画材和纸笔到亭子里。就在屋子里吃罢,或者去院子树下。”
“哦哦,记起来了!对不起玊哥,这两日寺里太忙了,你才和我说,我这就忘了。”
荼锦全无家室背景,能在大理寺这种地方有一席之地,全凭颜灵的面子。她不敢辜负她的良苦用心,一直都很刻苦勤勉。说是主簿,其实是司里上上下下谁都可以差使的跑腿,三天两头便有苦差事,她一应接下,从不曾有过怨言。
谢同尘自己清高孤桀,却不会对谁居高临下,素日里将荼锦的辛苦都看在眼里,怜惜还来不及,哪里会怪她。当下抚上她的肩,轻轻揉了两下,轻声道:“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和我这么客套。只是小事罢了。早上想吃什么?”
“隔壁那家街的羊肉粉丝汤……啊,不行不行,吃了有膻味。算了,叫小厮去买些包子、豆浆回来,我随便吃一些。等回来时给你带糖蒸酥酪,咱们再出去吃馆子,可好?”
“好。依你。”谢同尘打发了人去买,两人一道去院子里新搭的葡萄架下乘凉。
荼锦软皮蛇似的瘫倒在藤椅上,一双脚在裙摆下乱扑腾,一手虚虚挡在额前,眯着眼看被照得透亮的藤枝与叶,无比闲适的轻叹:“日子过得真快,眨眼又要入夏了。”
“是。等到了十月底,我俩再回江南一趟。我陪你祭一祭你的母亲,将咱们的事也同她说,叫她在天上也有个慰藉。之后我们便在我金陵的外祖家过年——那画院里的那幅《凤凰盘金缕》便是我要画为外祖母贺寿的,今年便是她老人家七十大寿,可惜不便再去,只得年末再补了。明年开春了回来,我便再不来这里,回去开始着手准备婚事……怎么,你笑什么?”
荼锦咯咯直笑,笑靥被清晨的光线晒得发烫,灼灼晃人眼:“原来是赠人的。难怪我前两日见你又买了许多矿石,五颜六色摆了十几碟,单是那猫眼石一颗就得十好几两。所以想起上回二嫂嫂说你——说你是、是……四脚吞金兽!”
谢同尘羞恼,搡一把她的肩,怒道:“愈发不给我留情面了!还没进门,就和我嫂嫂一起笑我。往后怎还了得!”
她顺势拉住他的臂,软软唤他:“玊哥。”要他俯身,自己也凑近。
她的眼波含春,眉间那一点花钿晶亮闪耀,唇又香又软,贴上他的唇,变成一个妙极的吻。他当下火气全消,一手托着她脑后的发髻,一面加深这个吻,轻啄了几下唇瓣,舌便扫过她的贝齿,轻而易举就撬开了牙关,吃到了满口茉莉雀舌的芬芳甜味。
还是荼锦怕走火,胡乱把他推开,含羞道:“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入宫呢。”
谢同尘双臂撑在藤椅两侧,将荼锦牢牢圈在方寸之间,意犹未尽的看着她,一副意犹未尽的偷香贼像:“不行,我还生气。”
荼锦便再亲了一口,哄道:“晚些,晚些——回来同你好好赔罪。”怕他再纠缠,忙又道,“既是你外祖母七十大寿,我是不是也该准备些什么?你教教我。”
这话果然奏效,谢同尘又坐回了原处。替她想了想,才说一句:“不用。”同她细细解释,“只说那画是我俩的心意就是了。你别怕,一切由我处理。若你觉得心虚,便替我添一两样珠玉矿石。正好我还差一样绿松石添凤凰羽衣,这小半年逛了许久,却也没见过合适的成色。”
“贵么?要多少钱?”
他想了想,对她一抿唇,露出一个不必言说的笑容,改口道:“罢了。你往后对我好一些就是了。”
荼锦惭愧地扭过脸,半晌,认真地道:“不行。我一定买。”却招来他一记狠辣的视线,连忙解释道,“不、不是——自然是要对你好的了!我保证再不和二嫂嫂沆瀣一气,笑你气你了。唉,不要挠……哈哈哈哈……痒……好哥哥,饶了我,快饶了我!”
*
冰轮渡着凉风,将将把燥意吹散。御园中姹紫嫣红,衣鬓飘香,一眼望去,只教人眼花缭乱。荼锦方得空从颜灵身旁退下,陪笑到脸都发僵。
她向来不适应这种场合,这会子静下来,心还怦怦狂跳——
双臂枕栏,目光隐隐追随着人群总那个高挑美丽的碧眼女子,见她周旋其中游刃有余,一会子功夫又与才来说话的两个世家小姐亲热地笑开了。她一面背手去拿桌上冰镇的荔枝,喃喃感慨:“她果真不同寻常。”
“我也觉得。”
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同时手上多了一个冰凉凉的圆果儿。
荼锦吓了一跳,哪里肯接,猛一回身,才发觉亭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乌帽猩袍,年轻俊俏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