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垂眸沉吟片刻,又绕着斗笠走了几圈,突然眉角一跳,伸出右手,便有一根极细长的蚕丝自指尖钻出,盘绕着讲黑色斗笠层层包裹中间,沉下心神与丹田之中的天鸠蚕交流片刻,继而便有丝丝阵法意蕴泄露而出。
阿姝启唇而笑:“原来不过是幻形阵。”
然当层层蚕丝终于散去,阿姝嘴角笑意却没能再维持下去。
一道近两人高的黑金盾牌静静伫立在她的面前,让她熟悉的凛然气息和威压自盾牌之上源源不断地泄露了出来,压得她面色苍白。
这等庞大的动静,就算是死物都快要被激活了,更何况是在屋子里的蓝离。
她瞬间出现在阿姝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又惊又疑地看着那盾牌,抬手掀起两道风刃想要冲着那盾牌攻去,却被自家主子抬手压下,只能随着她一道凝视着那盾牌,见证着两行小子在盾牌上慢慢浮现又消失:“剔骨为盾,万望不负。”
“剔骨为盾?剔谁的骨?锻造的盾莫非就是这个?”蓝离下意识回头看向阿姝问道,“主子,你可知这…”
她的话在自家主子满眼的泪水中戛然而止。
泪水模糊了柔美女人素来平静的眸,也吸引了蓝离惊疑不定的视线。故而竟也没人发现,之后缓缓浮现出的另一行小字:“木远有诈,勿信。”
第45章 封将军之死(一)
卫赦称南华仙君,乃是修真界排得上号的大能,这样曾经顶级的存在,哪怕是死了,尸骸依旧保持主人身前的意志和尊严,绝不会任由旁人侵扰亡者遗躯,除非这是骸骨主人的意愿。
阿姝站在这副白骨铸成的盾牌旁边,感觉仿佛整个人站在寒冬深夜的海水里,被冰凉的海水一阵阵地拍打着,一股股名为卫赦的波浪推得她又冷又晕,止不住地想要发颤,神色空空,茫然失措。
心里头却挤满了各种苦涩辛辣的滋味,搅得她天翻地覆。那个害她母子分离的男人,那个凉薄得就连共枕之情都无法打动半分要逼她去母留子的男人,那个她乍听死讯拍手叫好心中却总觉得不可能就这样死了的男人,如今竟然真的就这样死了,在一片骂声和叫好声中,死得让人不知所措。
阿姝只觉得心头一片茫然,一直以来支撑着她与病痛斗,与死亡斗,与以往痛苦记忆搏斗的支柱,就突然一下子像被人用斧头砍断了根。
哈,多么讽刺。她不久前才信誓旦旦,才信口开河异想天开,想要扯断困住自己的蒲草根,想要焕发出真正的自己,想要让过去欺负自己的那人知道,他一直以来看不起的人,究竟有多大的潜能。
但原来,那个人是真的死了。就连留下的骸骨,还要自作多情地送到她的面前,难道不是早应该已经知道她已经转投进木远怀抱了吗?如今这番作态,只会让她觉得痛苦和难堪。
“主子…主子!”蓝离眼看着阿姝面色越来越苍白,心中大震,只觉得一阵不知所措,下意识冲上去就想拉她离开此处,却被盾牌瞬间增大的威压拍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忍不顾呕出一口血来。她顾不得擦拭嘴角血迹,连忙抬头看去,却惊喜地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立在她的身前,她顿时松了口气,激动地喊了声:“仙君!”说罢,就要爬起来行礼。
下一刻,她却被一脚又踹倒在地,顿时又呕出一大口血来。
“没用的东西!本座不过离开仅仅月余,你竟就能蠢到让青华逮到空子,将南华那副黑金骸骨盾送到她的面前!”
木远此刻的脸色阴沉得仿佛积攒着千万雷霆的暗云,看也不看地上蓝离骤然惨白黯淡的面色,只是紧紧盯着阿姝恍惚的眸子,眼中是十分激烈的光,他仿佛十分渴望着什么,但最终却只剩下带着颓败的绝望。
他的目光很刺眼,仿佛尖得能将人的血肉刺穿,但偏偏被他紧盯着的人,仿佛在一瞬间拥有了铜墙铁壁,任他素来机关算尽,为她千谋万算,终是比不过一个负心人。
他深深地看了阿姝一眼,又垂眸扫一眼被他踹得不轻的侍女,随即负手离开。
“怎么就这样走了?可不是你木远仙君历来的风格。”诡秘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萦绕在他耳畔,带着嘻嘻哈哈的笑意,仿佛看到什么十分有趣的笑话,刺耳的像被车轮碾压过的笑声聒噪不停,让人只听第一声就觉得浑身难受烦躁不已。
然而木远面上的怒意却在这一阵阵的笑声中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卫赦修为深不可测,哪怕死了,那副盾想要轻易打破也不容易。”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方又缓缓道,“再说,阿姝也不一定会允我动手。”
“那你想怎么做,就这样算了?让那男人的骨头就这样待在你心上人的身边?嘻嘻嘻,你倒是豁达得很。”那声音戏谑着尖起嗓子模仿起女人的口气,“仙君,就算那人伤我千万遍,我依旧心里忘不了他,但反正他死了,陪在我身边的不过一架白骨,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介意的,对吧!嘻嘻嘻嘻!”
木远神情冷漠,任他自导自演。直到那声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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