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起轿——”
那做工精致,花纹繁复的轿帘子,被人仔细放下后,八抬大轿,稳稳当当,抬着秦家的三女郎,往府门而去。
王氏知晓,今日是女儿女婿的大喜日子,按照习俗是不哭嫁的,所以心中再不舍得,也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
“我的儿……”待花轿抬过秦府的门槛,王氏却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丫鬟左右两边各搀着她,小声劝慰:“太太莫要哭,您这一哭,叫三娘子如何放心地出嫁呀。”
秦员外亦是眼眶微红,频频抬手。
“太太,笑笑就在隔壁两里处。”秦员外道:“你快收收眼泪,别叫人看笑话。”
今个可是来了很多亲戚,都在沈家那边候着。
王氏闻言,忙抹了泪,将头上的红宝石金步摇戴好,还有颈上的累丝嵌玉金项圈,今儿个可是要镇一镇场子。
桃李胡同各位主子早已知晓,今日里秦府嫁女,新郎官身份尊贵,于是能出来瞧热闹的早就出来了。
只见那新郎官果然气派,长得一表人才不说,气度也是万里挑一,羡煞了看热闹的小娘子们。
“好俊的新郎官啊。”
“秦三娘子真有福气,怎么就被沈家郎君瞧上了呢?”
左邻右里,叽叽喳喳,有些是知道秦嫀嫁不出去的,早些年太太娘子们茶前饭后,秦嫀给她们添了不少谈资,现如今,围绕着秦嫀的话题,看来是少不了了。
出嫁,生子,子又生子什么的……
赵允承今日身穿绣金红袍,发间系着红段子,瞧着春风满面,神采飞扬,只见他骑在红枣马上,端的是又俊又威风,看呆了道路两旁的东京城老百姓们。
身为新郎官,容王自是享受这热闹得很,恨不得这两里路再长一些。
可是身为见不得光的摄政王□□,他又希望这两里路短一点,好让认识他的人看不清自个儿。
然而不管怎么说,两里路委实不远,饶是花轿走得很慢,有两刻钟也尽够了。
就像秦员外预算的,秦嫀的嫁妆铺了两里路,叫周围瞧热闹的百姓,好不惊叹。
“秦家到底是百年大商,纵然衰落了,这家底也还是丰厚啊。”有人议论道。
“你懂什么。”一人满脸真相帝般与他说:“不过是拿沈家的家底做面子罢了,你不信?看前头的大娘子和二娘子,有这般气派吗?”
那人便恍然大悟,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可即便是如此,秦家也翻身了啊?”
“……”
寻常老百姓,能图个温饱就不错了,这些高门大户的起起落落,他们也只能凭着自身那点见识点评两句。
花轿抬到沈府门前,小心停下来。
新郎官下了马,立刻有人送上一把弓给他,然后他取了弓,走到府门口,搭箭拉弓,朝着花轿的方向,朝上射了三箭。
寓意驱逐一路上的邪气。
两名全福太太,掀开轿帘子,把一个花瓶送到新娘子手中,让新娘子抱紧,然后全福太太搀着新娘子下轿。
新郎家的大门前,这时放着一块捶布石,石上放着一个马鞍,鞍上放一串制钱,新娘子从上面迈过,全福太太便把马鞍抽掉,寓意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
喜堂设在二门内,二门口放置了一个火盆,新娘子跨过火盆向院内走时,一路有人往她身上撒麸子、栗子、枣和花生等。
因着吉时还没到,秦嫀被全福太太扶进内堂,里面有一间耳房,布置得很是舒适。
全福太太笑道:“新娘子且在这里稍等,吉时很快就到了。”
这会儿秦嫀不便说话,亦不便点头,因为头上的凤冠,委实有些压人。
果然,等了一刻钟不到,门外喊了一声吉时已到——
此时秦嫀还不知晓,高堂上坐的是谁,只隐约瞧见一双款式庄重的绣鞋,似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
难道是沈郎的祖母吗?
思忖间,只听那声音嘹亮的傧相喊道:“一拜天地——”
手握着红绸布的新娘子,收回思绪,微微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秦嫀被喜婆领着,转了个身,面对高堂一拜。
“夫妻对拜——”
周围观礼的宾客都笑了起来呢,一对璧人面对面,甜蜜蜜地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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