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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小时,晚会结束,盛春跟着盛慕槐、凌胜楼去后台卸妆。
盛慕槐刚把脸洗干净,身上的水衣彩裤还未换,化妆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一个戴着工作牌的年轻男人走进来说:“刚才唱《小上坟》的两位小演员请跟我来,邹市长请你们去会客室见面,李韵笙老前辈也在那里。”
盛慕槐扭头看爷爷,他收拾道具的手微微一顿,转头微笑着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盛慕槐和凌胜楼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往会客室走,心里感觉却很复杂。本来见到和辛老板同组春笙社的大牛,她该是又兴奋又紧张又开心才对,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他了。
看爷爷的表现,他是不愿意见到李韵笙,也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就在这里的。那她一定要守好这个秘密,不让他发现。盛慕槐暗暗下定决心。
在门外等了一阵,等邹市长说“请进”以后,盛慕槐和凌胜楼才走进了那间摆放着黑色真皮沙发和红木茶桌的会客室。
李韵笙坐在单人沙发上,腿很长,近距离看是个精神矍铄的帅老头。穿越前盛慕槐就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他浓眉大眼,五官英挺,和辛老板是两种不同的帅气。那时候她就感慨,像李老板这种外貌,这种功夫,要是放到现代肯定能收获不少迷妹。
其实在民国的时候,李韵笙和辛韵春的迷妹也不少。
李韵笙是个和蔼的性格,笑着说:“你们就是邹市长大力推荐的两个小朋友吧,真可惜没能看到你们演的戏。”
“那现在让两个孩子唱一段,您还能指点指点。” 邹市长说。
盛慕槐知道邹市长这是在提携他们,在京剧大师面前演唱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可是她不能唱《小上坟》,那和辛老板的风格太像了,会暴露爷爷。
李韵笙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以为她是紧张,开口宽慰:“你别紧张,随便选一段自己拿手的就行。”
“那我就唱一段《金玉奴》吧,请李先生指正。” 盛慕槐说。《金玉奴》是笑兰姐教给她的,爷爷只指点过唱腔和动作。
“青春正二八,生长在贫家。绿窗人寂静,空负貌如花!” 盛慕槐让自己的念白更加偏向于娇俏可爱,而不是辛派那种隐隐间的妩媚多情。
一边说念白,一边还有动作。末了,她唱道:“人生在天地间心要忠厚,富与贵贫和贱何必忧愁。老爹爹为衣食东奔西走,雪地里步难行叫我担忧。”
为了不把辛派的味道暴露出来,她刻意把爷爷修改过的风格抹去,仍旧按照笑兰姐的荀派风格演唱。
她唱完,李韵笙点头:“是个好的花旦料子,而且唱功也很不错。”
邹市长说:“这个小花脸的功夫也不错,演刘禄景的时候举重如轻,真有点意思。”
李韵笙于是又饶有兴趣地看向凌胜楼。他已经卸了妆,身材高大,穿一身宽松的水衣。李韵笙说:“看身材和他的样貌,适合演武生和老生啊,怎么分到小花脸去了?”
“师父分的,我也同时学习武生。” 凌胜楼回答。
李韵笙问:“你会矮子功吗?”
凌胜楼点头。他蹲下来,打了一段《武大郎卖炊饼》里的矮子拳。因为是扮演武大郎,所以全程要半蹲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不仅要打拳踢腿还要空翻,十分显功夫。
打完一套拳,凌胜楼站起来,一点不喘气,连汗也没有流。
李韵笙暗暗点头,问道:“你们两个现在在哪里上学?京剧是从哪里学的?”
盛慕槐于是说,他们现在在槐上镇读初中,京剧也是在当地的凤山京剧团里学的。
“你们两个都是京剧界的可塑之才,有没有想过到首都的戏校学习?在首都会有许多名师教导你们,你们会有比现在更多的机会,也能够更好的弘扬京剧这门艺术。”
李韵笙确实是十分欣赏这两个孩子,可是盛慕槐和凌胜楼却都没有表现出十分激动的样子。
盛慕槐是因为不想离开爷爷,凌胜楼则答应过于班主,直到剧团解散那天,他都不会离开凤山京剧团。
李韵笙看他们不说话,不大在意地笑笑说:“这件事你们当然自己很难决定,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地址,回去跟你们家的大人商量一下。如果要报考,我可以推荐你们,这样你们就能直接加入中级班。”
“谢谢您,李先生。” 盛慕槐双手接过名片,老老实实地说。
是个乖巧的丫头,李韵笙觉得盛慕槐和凌胜楼两个小家伙都很合眼缘,又拿出了几张戏票:“国庆期间我在省京剧院都有演出,欢迎你们和你们剧团的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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