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绿肥红瘦。
屋内。
燃着熏香,三人对坐。
外面是银铃般的欢笑声。
这里除了床和桌,便是供拜佛念经打坐的草垫子,环境十分素雅。
苏妧盘坐着,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上回隔着远,她还没机会看清这人。
这会儿近瞧,便发觉,他寒眸霜眉,凛冽若利刃,片片致人于死地,冷意更甚了。
常家二爷,真不像是小门小户从出来的少爷,又或者,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人。
真不知道,他不愁吃喝,不缺钱财,为什么要去落后破败的小学校教书。
常深捻着佛珠,知道她在打量,也随意将人扫了一遍,目光又看向她身旁之人,语气沉沉:“没想到,两天之内,在外两次,两次都能碰见沈三爷,三爷也是来上香的?”
“不然?”
沈初明眉尖轻动,与他对视,平静之下,略有压制,但也暗潮涌动:“常二爷难道不是特意来上香的?”
“乞平安。”
常深眸色沉沉,手里一串佛珠微微转着:“却没想,赶上好天气。”
遇上大雨,谁也没走成。
苏妧又暗暗将他扫了一遍,却发觉,他每说一句,目光便要时不时看向窗外,深沉眸子里,藏掖着几分担心。
定是对外面的人在意。
刚刚听那个少女喊他二叔,可在学校,分明叫的是二哥。
似乎有所隐瞒了。
呵,这人也有意思得很。
“笙欢小姐似乎挺黏二爷的。”她看了半响,也收了目光,微微一笑。
年笙欢在他心里的份量,怕是不轻。
常深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很冷地看着她,本不欲回答,可听到话里的内容,还是松了口,深敛着眸:“她自小如此。”
自小?
也就是说,年笙欢一直和他住一起?
苏妧笑笑:“有二爷替她着想,一生无忧无虑,了无牵挂,这样也挺好的。”
知道他不愿多说,便也没在这上面多问。
“过奖。”常深沉沉地回,目光又往窗外看了眼。
雨色阴沉,可粉色少女一心专注在玩物上,蹦跳着,像飞舞的蝴蝶,自在欢快。
无异于雨幕洒下的一道天光。
她不傻,她只是智商发展得比常人慢了许多,会开心,会生气,会烦躁。
笑起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让他一刻也移不开眼。
这样看着,常深敛起的眉也稍稍一松。
“二、二叔,你看,它好漂、漂亮啊……”年笙欢在芭蕉树旁捡了一朵花儿,站在回廊里,笑盈盈地送到窗边。
常深抬手,摊开手心,接住她送过来的花儿。
这是一片桂花,小巧盈实,有股淡淡的黄,甜甜的香。
年笙欢送给他,高兴一笑,撒开腿又往外边跑,捡了一朵又跑过来,给苏妧:“姐、姐姐,给你,香、好香的。”
苏妧也将手伸到窗边,接住:“谢谢。”
人又跑远。
沈初明也将常深的神色尽收眼底,明了,也不说破:“二爷也是长情之人,若是懂得安分,便一生无忧了。”
常深嘴角微动,语调沉冷:“不劳三爷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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