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她和杏梅一起背过,以杏梅的为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里面轻声唱歌,那么,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是昨夜的高跟鞋,还是某种未记载的梦魇呢?
站在厕所门外,内里的声音更加清晰,余幼枫能清楚地听见杏梅的呻.吟和恐惧。
她左手微微发抖,但使劲握紧了刀。余幼枫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拧开了门。
厕所里,杏梅垂着头,正抱着膝盖小声啜泣。
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扬起苍白的脸,一颗泪珠从睫毛滚落,打在她米白色的睡衣上,留下暗沉的水色泪痕。
她背靠窗户,脸上写满了惨然。她惊惧地看了余幼枫一眼,又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马桶。
白色的马桶盖闭合着,杏梅嗫嚅着嘴唇,不断地重复:“救我……不要杀我……放过我……”
她宛然在惊恐中失去了理智,余幼枫往前走了一步,没有贸然接近,而是停在那里轻声道:“杏梅,冷静一点,里面有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她…她在里面!”杏梅睁大眼,那双漂亮的眸子布满血丝,此时充斥着骇然与恐惧:“有鬼!厕所里有鬼!”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马桶,眼泪潸然而下。
随着余幼枫掀开马桶盖,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不过这时候余幼枫也喉头干涩,没好到哪里去。
她僵在原地,和杏梅一样死死盯着马桶内侧——在马桶圈里面,一颗肿胀的球体浮在上面。球体的脸皮已被剥去,看到浮在水面上的啡色短发,余幼枫才敢确认,那是乔文蓝的人头!
乔文蓝死不瞑目的睁着眼,她的嘴张的很大,耳朵贴在马桶两壁,脸上满是疯狂和扭曲。
马桶被泡胀的人头堵住,积水蓄满了便池。
污水从她的耳朵嘴巴灌进去,却仍不知满足,它们顺着马桶边缘蜿蜒而下,混合着血水汩汩而出,打湿了余幼枫的脚。
被冰凉的液体一激,余幼枫如梦初醒,她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继续直视已经泡的肿胀变形的舍友。
就在这时,杏梅僵硬地扭过头。她摊开湿漉漉的手,指缝潮湿黏腻,沾满了咖啡色的头发。
她哆嗦着手腕,强迫性地重复着抓握的动作,像是在挽留什么:“她被整个拉进马桶里了……头太大了,被卡住了……我抓她的头发,她让我救她…我拔不出来!我拔不出来啊!”
杏梅的话让余幼枫手心冰凉,她很难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被拖进马桶里的。
她被提着脚,骨骼粉碎变形,被强行塞进水管里了吗?
她的脖颈卡在排水口,身体却被拉入那一段漫长狭小的通道,拖得和水管一样长,但就算这样,她当时还活着。
她还有意识,她还在求救,但她最终还是死了。
面对这未知的诡异力量,余幼枫拿刀的手微微摇晃,刀尖戳痛了她的脊梁,她头一次感到自己如此无力。
“幼枫,我动不了了,救我,救救我……”
杏梅睁开纤长的睫毛,那双泼墨般的眸子倒影着无助。
她温婉的嗓音压抑的有些凄厉,单薄的双腿侧叠在瓷砖上打颤,显然失去了自己站起来的力气。
“我在这儿,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余幼枫伸出右手,想要拉杏梅起来。
冰凉的指节扣住了她的手腕,那双手臂像依附大树的菟丝子,紧紧缠绕在她的胳膊上,在她的血肉里扎根结子,让她动弹不得。
余幼枫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她透过杏梅的背后往外看去,窗外月色朦胧,给玻璃披了一层灰色薄纱,薄纱上烙印着诡秘的花纹。
花纹是左右对称的,像一张五官摊开在玻璃上的鬼脸,也像一振不起眼的鬼面蝶翼。它们在黑暗中咧开嘴游动,从杏梅的肩胛骨穿透而出——
灰色的胶质玻璃将杏梅黏在了窗户上,她的后背模糊一片,早已融化成玻璃的一部分,注定只能在这方寸之地生存。
“杏梅。”
余幼枫阖上温暖的棕眸,再次睁开时,眼睛逐渐失去了温度:“是你做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一入v,感谢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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