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赵小渔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心想没那么怂的就被发现了罢,“不单说帕子,就说你们这些官家富家子弟的生活作风,很是问题!”
话音外强中干,还透着点虚,眼神也不敢看。
“你刚才说什么?”
赵小渔愣愣,就听他道:“擦完脸后。”
“我把它洗干净了再还你?”
宋慕青:“随你。”
“……”
等吃完面回到林府,已经是二更天,四下寂静时。
赵小渔别了宋慕青回到自己屋,如狂风过境一般猛一通收拾。原本她在意的就是书院里的东西,如今东西都拿出来了,她再待在这儿反而增加暴露风险,何况四叔那要被这么审下去,定会招架不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几日在林府受到的照顾颇多,林老爷让人按照宋慕青他们那样的给她屋里添置的东西,但赵小渔只收拾了自己从书院带来的一些随身衣物,小小一包袱方便携带,也不容易引人注意。
等翻到那张新瓷图纸时,赵小渔回想起在林府书房第一次碰到林怀甫时的情景,绝没料想到,不过是偷一张图纸竟能惹出后面这么多事。
只是聚散终有时,他们到底不是一路人。
等到她离开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管是林怀甫,还是宋慕青,还是当陌路人的好。
这么一想就有些伤感了。
赵小渔扯了扯包袱带,把胸口系的带子勒紧了些,包袱勒得有些难受。
她把图纸偷偷放回了书房,就当是临别赠礼。
等经过后院东厢房时,赵小渔不由停了下脚步,瞥向敞开的窗户那儿。
猛地,她神情一变,立刻转了方向冲进了陆莺莺那屋。
“陆姑娘,你别想不开啊!”赵小渔看她拿着匕首心灰意冷的样子给吓坏了,立马给夺下了。
陆莺莺乍然回神,看到赵小渔紧张神情,反应过来,“你误会了。”她看向赵小渔手里那把匕首,“这是故人所赠,我……是睹物思人罢。”
“故人?”赵小渔觉得耳熟,之前她从书院冒死带回来的那些似乎也是故人之物,是同一个?端看她神色,应该真不是要寻死,这就有些尴尬地把匕首递了回去,“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
“父亲尚未平安,我等的人还未回来,我不会这样就轻易放弃了自己的。”陆莺莺坦然道。
赵小渔点了点头:“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山长一定会没事的,你等的人也一定很快到!”
陆莺莺闻言抬眸,看着她诚挚眼神,不由地笑了笑:“承你吉言。”随后便看到了她身上背着的包袱,“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赵小渔被问住,又怕她多想,遂连忙道,“我去看了看我爹,他让我捎带些衣物回来,呵呵。”
陆莺莺掩下眸子,未见看没看穿,将匕首和那些瓷器玩物拢置在一个匣子里。赵小渔这才发现,原来那把匕首的外鞘竟也是用瓷做的,包浆完美,玉石镶嵌,在陆莺莺手里极具美感。
而匣子旁,还有一摞书卷,都被仔细封存着,隐约可见一个‘宁’字,赵小渔的双眼离不开,直勾勾地盯住了那些,仿佛触动了记忆,又模糊不可见。
“这些书卷是……”
陆莺莺:“当时宁家覆灭,我尽力保全,得以留了这些。”
宁家瓷窑的书卷!
“那你说的故友岂不是宁、宁家的?”赵小渔彻底惊住了,她还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看着这些与瓷器相关的东西,还有上一回蹴鞠的头筹,再想想宁家如今不复存在,空余下陆莺莺独自守候着……这妥妥的就是一出虐恋啊。
陆莺莺沉默半晌,已做默认。
赵小渔一时不知该羡慕她坐拥无价之宝好,还是该安慰她好,那心情既紧张又激动,还有些莫名奇妙的情绪作祟,想碰一碰那些书卷。
只是那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死死摁了回去,人家都这样可怜了,保存着古人之物,自己怎么还能见财起意!
不行,不行。
“小渔,严老师说你在烧瓷描瓷上极有天赋,可否请你帮个忙。”陆莺莺说着将那些书卷推往她面前,道出了她的打算,“请你帮忙制一件宁家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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