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感觉到了尴尬,而这样近的距离连彼此错落的急促呼吸都清晰可闻。
月上中天,银辉洒落进房。
赵小渔的小脸干净白嫩,没了那一点一点的麻子,双眸湛亮,因着洗过澡的缘故沾染上些许水汽湿润,此刻显得异常的乖软无害。
宋慕青揪着衣领的手指擦过里衣领口,就像是被烫着一般,火速松开了手,然而下一瞬就直接踢了门边,截断了赵小渔的逃跑路径。
“别跑。”
略显沙哑的醇厚嗓音低低传来,带着些许莫名的克制,猛地叫赵小渔察觉到一丝危机,想跑却在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注视下僵住了步子。
直觉她如果跑一下,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大家都是互相有对方把柄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赵小渔微笑,乖乖坐回了桌旁倒茶,释放出最大的和谈诚意。
宋慕青居高临下睥睨,又似审视:“你来自渠巷。”
“我这就是混口饭吃,怎么着都算是小打小闹,比不得宋公子深入书院野心勃勃!”
宋慕青微微眯眼,赵小渔立马就怂:“大家都留在书院有自己想做的事,互不影响,完全可以各自安好嘛!”
“各自安好?”宋慕青重复,眼角微抬压住了眼底的潋滟光华,“你张口就是谎话,两面三刀,说的话不足以采信。”
“……”赵小渔被实实在在噎了一把,气得鼓起腮帮子,从齿缝挤出几个字道,“爱、信、不、信!”
两人僵持之际,门突然从外面被大力推开。林怀甫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才看到里面一幕:“你们……”随后他指向了宋慕青,“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你和我小厮做什么呢?”
赵小渔二话没说就跐溜蹿回了屏风后,拿着束胸一顿乱裹,又抹了一把墙上的灰往脸上涂。
林怀甫:“你不是听闻书院失窃才赶回来……”
正好出来的赵小渔一僵,旋即幽幽瞥了一眼宋慕青:“少爷,书院确实瓷首被盗,你不要误会宋公子。”只是那幽幽怨怨的调子又分明再说两人有什么。
林怀甫的表情从怔愣逐渐转为痛心:“宋公子都是春娘的座上宾了,怎还、还搞那些个事儿,再说搞就搞了,明州城的小倌要什么样有什么样,你也不能随便挑下口——嘶!”随着脚背上传来剧痛,林怀甫呲牙咧嘴瞪向赵小渔。
“唉呀,公子对不住!”赵小渔‘后知后觉’地挪回了脚,一副胆小乖顺模样。
始终旁观的宋慕青朝林怀甫作了一揖:“瓷首被盗事关重大,先前黑衣人和你的小厮照过面,怕这次寻仇而来,故来替你看看。”
赵小渔瞪圆了眼,心想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与自己不遑多让!
然而林怀甫却信了,不仅信了还十分感动:“下回去我家,我一定请你喝我爹珍藏的‘七仙醉’!”
“一言为定!”
宋慕青离开,余下赵小渔留在房里心思惴惴。
“少爷,宋公子跟你回的林府?”
“是啊,去拜访我爹的,送了老爷子两幅画儿,我爹笑得跟花儿似的,就差当场认干儿子,当然也就我爹单方面想想而已,宋慕青的那个宋家咱们攀不上。”
“那个宋家很厉害?”
“皇上都想把公主嫁给他你说厉不厉害?”
赵小渔喃喃脱口:“尚驸马有什么好的。”像宋慕青那样的人,怎么甘心走那条路子。
林怀甫不以为然:“公主天香国色啊!”
赵小渔幽幽凝着他:“原来少爷见异思迁,吃着碗里又瞧着锅里的!”
“我这不是都没吃上!我呸!”林怀甫狐疑打量她,“你今个吃炮仗了?”
赵小渔是真没心力在应付他,蔫蔫应了声,就甩了个背影走了。
林怀甫愣愣的,瞧着,那乌黑的发丝柔顺垂在她身后,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丝果味的清香,仿佛是他常用的那块皂角的香气。
这家伙偷用自己的皂角,原是该生气的,可此时林怀甫的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把般痒痒的。
以至于许多一颦一笑的画面,都格外生动起来。
跟个娘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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