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该不会真看上老子了？
岐山书院外的集寨有个出名的面摊子。
要上二两面，冒着腾腾的气，浇上一勺油亮亮的呛葱花，食物的香气瞬间迅猛席卷味蕾。
赵小渔最喜欢吃的就是渠巷口李婆婆做的面，那猪骨头熬上半宿，吊出一锅浓浓的高汤。
婆婆总怕她长不高，偷偷把筒骨给她埋碗底，那骨髓吸溜一大口，透骨的鲜。
两个人都饿狠了，呼哧两下，面碗就见了底。
面摊子老板给送上了茶，淡得没味。赵小渔捧着茶盏，有些意外二世祖什么也没说，就着茶看着遥远明州城的方向，一副深沉惆怅模样。
就在赵小渔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感性的话时，他啐了声：“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
果然不能寄予期望。
明州城方向，往细了看，隐约能见些灯火，那是城里入夜最热闹的地方。
和林怀甫惦念的那脂粉姑娘不同，赵小渔想的是老爹和渠巷里的人。
老爹一定以为自己在陈家村学绣花呢，不知道有没有想自己，也不知道听进自己的话没有……算了，照老爹的性子，肯定是闲不住。
闲不住啊……那必定要常去赌坊。
突然赚钱的念头更强烈了。
“当当——”山林间突然响起的撞钟声回荡，惊起鸟雀无数，扑簌簌往天空飞去。
也把两人给惊回了神。
“这什么声儿？附近有寺庙？”林怀甫问。
赵小渔不觉得是，方才走来可没见过，反而心底涌上一股不妙预感。
“少爷，我们该……”
面摊老板瞥了他们一眼，狐疑：“这个是书院的撞钟，马上要宵禁闭门了，你们这是要进城去？可城门也关——”
不等他话说完，两人均是变了脸色，朝着来时的路拔足狂奔。
书院大门一关，还真得露宿野林了！
好在一通紧赶，赶在了守门人关门的间隙。
二世祖塞了点碎银，原本凶着脸孔的守门人顿时和善了许多，放他们进来时还好心提醒书院里巡夜的时辰。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小渔走街串巷跑惯了，这么段路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平稳。
旁边的林怀甫却累了半死，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搭了她身上，气若游丝：“走，扶本少爷去洗澡。”
“啪嗒”一声重物落地。
摔了地上的林怀甫揉着腰呵斥：“你造反呐！”
赵小渔回了神赶忙把人扶住，讪笑：“少爷，小的手滑，您没事吧？”洗澡，这书院里可是大澡堂子！
林怀甫打量她突然发红的面庞，灰扑扑得小脸透出来的红，让人一直有种把‘他’洗干净的冲动。
话也是脱口而出：“你也洗洗，等我洗完，把自己刷干净点，否则给爷睡外头去。”
“这——公子们洗浴的地方，小、小的怎么能！”赵小渔连连摆手，心里想弄死二世祖的念头都有。
“你是我林怀甫的人，在明州地界，我说一，谁敢说二！”
不等赵小渔反应，林怀甫直接搂住她的脖子，压着半身往洗浴的地方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
是以，赵小渔的拳头迟迟没法落下去。
“小鱼，你爹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林怀甫随口闲聊，“贱名好养活，小鱼这名字还是挺上口的。”
“是有三点水的渔。”赵小渔听不下去他一嘴混，想起老爹说如鱼得水。
算命的说她命里带点水好，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和这二世祖说。
林怀甫‘哦’了一声，有没有三点水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到了澡室，时间已经不早。
看着稀稀拉拉走出来的人，赵小渔暗暗屏气，恨不得里头全走完了才好。
“这地方还成啊。”没注意她的神情，林怀甫看着里头的浴池颇为满意。
跟进去的赵小渔也看到最里头那一池的温泉，氤氲着朦胧雾气。这是另外的价钱，是以连澡具都是另外准备的。而不像外面那一间间间隔开的澡堂。
偌大的温泉池子，空旷的只能听到二人的动静响儿。
“喏，拿好，等会给我擦个背。”林怀甫甩了她一块搓澡布头，就开始宽衣解带。
赵小渔不是没进过澡堂子，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光膀子的汉子，瓦舍里什么样儿人都有不算稀奇。
可林怀甫这油面小生样，到底和那些粗汉子不一样。
加上刚刚他还说要自己也一块儿洗。
赵小渔心里一紧张，踩着湿漉漉地面的脚跟着踉跄退了两步，却撞到一道温热胸膛。
不等她回头，那人比她反应还激烈地退了一大步。
而此时赵小渔也瞥见了那人的脸，如遭雷击。
还说要避着走，这什么天杀的缘分，就又撞一起了！！！
见赵小渔一脸的惊恐，宋慕青眉头微皱，又吓着他了？
这厢林怀甫裸着上身打量来人，样貌气质都属上乘，不，可以说是上上乘了。听一块混的人说，京城里来了好几个求学的。
这人看着像，不过大老远跑这破地方来，怕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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