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
绿盈奉命将萧御医送出去的时候,有些为难地低声问道,“萧大人,殿下想将这事瞒住,可若是有了身孕,届时却要怎么都说不清了……能否给殿下开一副避子汤?”
“这怎么行!”萧御医吹胡子瞪眼,“虽说避子不是绝子,可有了这种功效,自然是有弊处的。殿下身体本就羸弱,再要她服下那样的汤药,岂不是让她病上加病?”
绿盈也早就想到了这个答案,因而只是私底下同萧御医一提,此刻叹息了起来,“殿下怎么偏偏就嫁给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御医在旁高声打断了,“微臣参见王爷!”
绿盈立刻噤声,也跟着一丝不苟地朝容决行了礼。
容决一身劲装,手中握着一张弓,冰冷视线扫了一遍萧御医,稍稍点过头便往里走。
萧御医从后头虚着眼睛打量片刻容决的背影,似乎对这位权臣有些不满,但绿盈轻轻挡了挡他的视线,道,“萧大人,这边走。”
萧御医来过摄政王府不知道多少回,对这里头的路比容决熟得多,哪里需要绿盈带路,他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提高嗓音,“殿下早先留了病根,身子向来就弱,你在殿下身边应当最清楚不过,怎可让她贸然饮酒!”
他说完,朝绿盈挤眉弄眼示意她配合一番。
绿盈却对容决并不抱希望,她偷偷观察过容决看薛嘉禾的眼神,那虽然不是单纯的憎恨与厌恶,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容决并不愿意主动接触关于薛嘉禾的一切。
但看到一把年纪的萧御医似乎眼睛都快抽筋了,她也只好叹气道,“您说得是,我此后定会多加注意的。”
萧御医又和绿盈你来我往了几句,而后悄悄转头去看容决离开的方向,那里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绿盈无奈,“萧大人,殿下都那样说了,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萧御医哼哼着提了提药箱往外走,“我明白,我就是想打抱不平。是他自己在先帝面前扬言说要娶殿下,先帝真给了他又跑去边关,把气撒在殿下身上——殿下的身子骨我废了多少心思才能将养成现在这样,偏生两碗烧刀子下肚,这还能好?”
绿盈轻轻地朝萧御医嘘了一声,她敛眉道,“萧大人还请慎言。”
萧御医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望了一眼西棠院,叹了口气,“我受先帝所托照顾殿下,可能做的也只不过这么多罢了……殿下曾经过得苦,如今也不自由,只得你多好好照顾她了。”
绿盈朝萧御医一福身,道,“萧大人请放心,我也是得了义父嘱咐,无论如何要护好殿下的。”
“至于殿下叫我保密的那件事……若是殿下不愿,我便一路带到土里去。”萧御医压低了声音道,“可我担心的是,有一就有二,这纸哪里包得住火,总有一天要被发现的。”
绿盈想了想,也用咬耳朵的音量道,“那日折腾了大半夜到三更,殿下受得住么?”
萧御医连连摇头,“这不行,这可不行,你得想想办法,不能叫这事再发生了。”
绿盈苦笑,“连他醉时我都没胆去拦,醒时还得了?”
她那日当然是想拦住容决的,可容决浑身气势就仿佛从地狱魔窟里爬出来的,谁敢不要命了去拦他?
萧御医摇着头离去,绿盈转身去王府库房领了药便回西棠院准备煎药,别的事情她可以交给小丫头去做,煎药这样关系到薛嘉禾身体的她却绝不会假手他人,生怕出了什么缺漏。
她正准备煮水时,管家却慢悠悠来了一趟,带了新的几份药材说这些比库房中的更好,又问薛嘉禾可是染恙,这话套得叫绿盈怔了怔,心中警惕起来。
“殿下身子一向弱,萧御医每半个月来看诊时,都是摇头叹气走的。”她滴水不漏地答道,“这次不过是殿下苦夏,什么也不爱吃,便换了些药材养胃罢了。”
管家笑眯眯帮着绿盈提了水,道,“那就好,听说殿下今日未出过屋子,我还当殿下生病了。”
他也没追根究底地问,将药材放下后很快便离开了西棠院,直奔容决书房,将绿盈领走的药材准确地报了一遍,道,“确实是调理的方子,只是还有退热镇定之效,殿下多是发热了,夏季高热是最难熬的了。”
容决正在擦弓,眼也不抬道,“一直是那个御医来替她诊平安脉?”
“是,自殿下来府中后,萧御医便半个月来一次,风雨无阻。”
容决回忆起曾经立在先帝身旁低头缄默的老御医,冷笑了一声,“将心腹都一二留给她,看来先帝确实宝贝失而复得的女儿。”
萧御医刚才那番话显然就是冲着他说的,怎么,把薛嘉禾身娇体弱怪到他头上的意思?
昨天见到的薛嘉禾还精神抖擞敢跟他呛声耍小聪明,看起来全然不像根病秧子,怎么今天就能病得起不了身?
容决再没了保养的心思,他将沉重的弓扔到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他起身便出了书房朝西棠院走去。
他倒要看看薛嘉禾究竟是在装病还是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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